“二皇子出事了？”

“也不算是出事。”

見青司這麽感興趣，季行止低聲道。

“就是在我們離開時，他表妹過去了。”

“蔣碧微？”

季行止點點頭。

想到蔣碧微，青司就覺得腳腕疼，她不安的動了動，換了一個舒服些的姿勢。

蔣碧微因為先前之故，害得蔣家失去了秀女的資格，蔣老夫人又不是個心善的定然不會放過她。

走投無路的蔣碧微尋高天佑求情也是正常，可是……她覺得蔣碧微未必只是找高天佑求情那麽簡單。

而這時德妃也發現了自打出去，就沒回來的高天佑。

不知怎的，她心裏有些不安。

德妃對著一旁的侍女吩咐道。

“你出去看看，怎麽二皇子出去了那麽久，還沒回來。”

那侍女應聲出去了。

德妃還是有些不放心，她想自己親自出去，可是又怕這樣太顯眼。

就在她左右蹉跎之際，那先前出去的宮女匆匆而來。

德妃一見就知不好。

果然在聽聞宮女稟報之後，她更是氣的目瞪欲呲。

她長長的呼了幾口氣，這才平覆了心情，對著皇上太後告罪一聲。

“臣妾殿裏有些小事，暫且離席片刻。”

孝賢太後自然不會阻攔，“德妃自去就是。”

只高祖帝看了身邊的佴俢一眼，佴俢示意於悄然間退下。

一出殿門，德妃就氣的火冒三丈。

“那個賤人在哪！”

“回娘娘的話，在後殿。”

“表哥。”

蔣碧微裹著一件淺金色的龍紋長袍，瑟縮的躲在床幔後面。

她身上衣衫盡濕，貼在她臉頰上的頭發還在不斷的往下滴著水。

高天佑站在桌前沒有說話。

與蔣碧微一樣，他的身上也是盡數濕透，濕透的衣衫沿著他的輪廓貼在身上，更襯得他寬肩窄腰。

他剛才已經差使宮女去帶衣服，可是，他剛才囑咐宮女時，看見了母妃身邊的女官。

怕是再過上一會，他的母妃就要來了。

見高天佑不說話，蔣碧微心裏有些著急。

她時間有限，高天佑若是再不開口，等會她可就麻煩了。

蔣碧微想著，竟將腦袋埋在那外袍裏輕聲啜泣起來。

“都怪碧微不好，原本還想著讓表哥於祖母那替我求情，誰成想竟然笨拙之下落了池塘。”

“怎麽辦……當時還有其他女官在場，若是就此傳出去壞了表哥的姻緣，碧微……碧微還不如直接淹死在池塘裏算了，嚶嚶……”

聽得蔣碧微在一旁哭泣，高天佑也覺得心裏有些煩悶。

當時蔣碧微落水，他也沒有多想，直接跳下去將對方救起。

當時兩人衣物於水中浸濕，貼在身上等同無物，而蔣碧微害怕之下更是緊緊的抱著他。

這事若是傳出去，自己倒是沒什麽大礙，只是蔣碧微一介女兒家，若是這種事傳出去，她的清譽可就毀了。

尤其在她得罪了林家與外祖母的情況下，蔣老夫人為了保住蔣家的名聲，怕是直接將她送進廟裏都是輕的。

蔣碧微哭了一會子，大約是覺得累了，她聲音沙啞的抹去了臉上的眼淚。

“表哥……”蔣碧微剛剛喊出這兩個字，原本已經止住的眼淚又不停的掉落下來。

她一邊擦著眼淚，一邊嗚咽的說著。

“表哥，碧微當初是真的喜歡你，就連現在也是喜歡的，可是今日之後，碧微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，表哥，您能允許碧微叫您一聲天佑嗎……”

蔣碧微被淚泅濕的眼睛，澄澈如湖面，此時那雙眼睛似是夾雜著她此生所有的勇氣。

不想去莊子上。

不想離開蔣家小姐的身份。

更不想去廟裏青燈古佛渡過一生。

所以，她要博上一把。

“碧微知道自己身份低微，但是這真的是碧微最後的一點心願了，您能圓了碧微這個念想嗎。”

高天佑看看卑微哀求又期待的蔣碧微，他……

“他不能。”

德妃逆光站在殿門之前。

看著那躲在床帳之後的蔣碧微，她的目光陰沈的越發可怕。

“既然知道你身份卑微，就不該將那些不該有的念頭說出來，須知什麽叫做雲泥之別。”

見德妃過來蔣碧微連忙跪於地上，她鬢發散亂渾身濕透，此時跪在地上，越發顯得楚楚可憐。

“姑母，碧微知道自己丟了蔣家的臉更壞了蔣家的名聲，碧微更知道自己配不上二皇子，碧微……碧微……”

都是玩慣手段的，德妃又豈會看不明白這招以退為進。

“本宮為蔣家綢繆這麽多年，卻因為你做的蠢事毀於一旦，知道蔣家不會輕饒與你，你轉身就打上了天佑的主意。”

“碧微，你是我看著長大的，難道你真以為你能欺瞞過我？”

蔣碧微嚇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，她當然知道自己瞞不過德妃，但是這事的關鍵可不在她身上。

蔣碧微苦笑兩聲，“碧微知道現在說什麽您都不會相信，恐怕就連先前落水，在您眼裏都是耍弄手段。”

“姑母，碧微也不求什麽，只希望您能看在我們一場姑侄的份上，您留我一條性命，碧微願意去廟裏青燈古佛一生。”

“留你性命。”

的德妃聞言冷笑一聲。

“今日你落水之事雖然沒有其他人在場，可你真以為這宮裏是有什麽事能夠瞞過皇上？”

“我嘔心瀝血教養我兒多年，難道就是為的讓他栽倒你身上。”

德妃對著身後的女官使個顏色，就見對方捧著一條白綾走出。

“你也不用多說，我賜你白綾一條，你自去了斷吧。”

看著白綾，蔣碧微眸中眼淚更是順著頰邊滾滾落下。

“碧微……謝姑母。”

她忍著不去看高天佑，也不去求情，她強撐著站起來，步履蹣跚的就要去接那白綾……

“我會納她為側妃，這件事就這麽了了吧。”

“你瘋了！”德妃怒不可遏。

“我為你謀算至今，為的是為你尋一個有利的妻族，能為你日後派上用場。”

德妃指著蔣碧微簡直恨不得將這個女人活活撕碎。

“你可知最為適合你的妻室就是百裏青司，這個蠢笨的剛剛得罪了她，你若娶了她，百裏青司那裏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高天佑看著窗外淡淡道，他轉過頭來看著蔣碧微道。

“這件事稍後我會與祖母商議，我這還有事要與母妃說，你先隨著女官去換下衣服吧。”

“表哥……”

蔣碧微感激漣漣的看向高天佑，這一次她的感激是真正的。

“你放心吧，我既說了娶你，就一定會娶你的。”

“蔣小姐，隨奴婢過去換身衣服吧。”

“表哥……那我先退下了。”

德妃簡直讓自己這個兒子給氣死了。

“你真有這憐香惜玉的興致，怎麽不用在那百裏郡主的身上，這蔣碧微能與你日後帶來什麽。”

“母妃，孩兒有一事想問。”

“還有什麽事比娶百裏青司更為重要。”

“有。”高天佑看著德妃道。

“那尊佛像究竟是怎麽來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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